温凉水

人活着就是为了糸师凛

【承花】我背叛的理由

 # 没头没脑的星际设定 花第一人称 一发完

 # 叛徒承 X 战士花

 # 祝大家新年快乐!!!

 



1.

 

我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那个叛徒。

 

当我发现自己竟与他在同一个除去残垣断瓦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的山洞中醒来时,肘关节之下已被新晋改装为连射机枪的小臂,不需要特地调试准星与攻击模式,只需要遵照我那同样经过复杂改造的智脑,在第一时间传输入我脊髓神经的命令,就足够我下意识的完成接下来流畅通顺的一系列射杀行动。

 

在扣下扫射扳机之前,我也不是一点动摇都没有的——他现在固然是联盟中人人见而诛之的可憎叛徒,但我又没有经历过全盘彻底的记忆清洗,过去种种或美好或艰难的回忆,即使我并不经常将它们翻来回看,也依然如树干上随着年月渐长,始终顽固加深加重着的永生刻痕,也不是不可以将其强行挖去,却到底只能换来一道较之往昔更加可怖的伤口。

 

我承认年轻时的自己太过天真单纯,不加警醒的便将满腹信任错付给了不值得的人。可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偏偏就要记得那些无法更改的过错、不能回头的懊恼:这些积怨已久的记忆,都能帮助我在眼下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毫无畏惧与迟疑的冲他使出致命的杀招。

 

“咔嗒”

 

“你以为我早醒来半个小时,只是单纯看着你睡觉吗。”

 

我最讨厌他用这样运筹帷幄的精明,来狠狠嘲笑、蔑视我百分百认真的杀意。

 

”空条承太郎,你就是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我敢肯定他已经趁着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将我身上装载的所有杀伤性武器全部卸了个干净。

 

“承让,如果你再早几分钟醒过来,你那条胳膊就拆不完了。”

 

他倒相当悠然自得的,拿从我手臂里挖出来的十数枚子弹当玻璃弹珠玩。

 

“我把你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DIO手下那批研究员们,果然不是白吃干饭的。”

 

他的口气与其说是言语泛酸,不如称之为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未能如愿以偿——我最喜欢看见他吃瘪发怒的模样,虽然这样的反应也自在我意料之中,也就多少缺乏了些计划之外的突然惊喜。

 

“你倒是很开心嘛。”

 

他的语气冷得像是含了一块冰在嘴里,看向我的眼神也凶到再难以升级加倍,却根本不会引起我内心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的身体已经经过帝国机械研究院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改装,将我归属于血肉之躯的人类似乎已经不再那么贴切,我更倾向于将自己直接定义为“战士”。

 

战士,这是帝国所能给予自己臣民的,最最光荣尊贵的称号。背负这个名字的人们,最终同时也是最好的宿命,就是为帝国征服整片星域的宏图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过去的我曾天真的以为,他会是和我一起同敌人的机甲厮杀拼搏至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战友。 

“我看你还是好好珍惜一下体力——你现在还需要像人类一样吃东西吗?” 

“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多多考虑自己要怎么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吧。” 

他很明显被我刚刚语带讥嘲的回答激怒了,那双曾被我肉麻兮兮的盛赞为“碧海之心”的幽深眼瞳,几乎是怀着憎恶地剜向同样不肯示弱的我的敌意。 

明明在这样战机损毁、通讯中断的情况下,两个同样狼狈不堪、状态不佳的重伤员,为了提高活着等到救援的几率,就算各自归属于水火不容乃至于长期敌对的阵营,智脑为我计算出的最佳方案,也是暂时同这个脾气差劲,心思还坏的男人握手言和。 

可是,皇帝在上,我真的做不到。 

我永远无法释怀这个彼时背对着漫天银白流星的男人,将那样信任着他的我,毫不留情地推倒进仍熊熊燃烧着星星碎屑的陨石深坑。全然不顾身后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他是那样坚决的选择了背叛,选择了在往后漫长的余生,同那么在意他的我成为孑然对立、不共戴天的仇敌。 

  

  

2. 

  

作为身体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替换改装为机械的战士,我和寻常人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睡眠休息、一日三餐,我都可以通过调低各个部位运作的功率,达到最大程度上的节能和续航。 

所以说最开始向他展现出来的,那副“完全不需要进食”的超人模样,不得不承认是我强行佯装出来的。

 

“你要干什么——”

 

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进食,虽然安装在胸腹的能量盒中,还残留着足够驱动四肢活动的燃油,但是身体内仍然保存的为数不多的骨血组织,照样需要像常人一样依靠消化食物来获取能量。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介意他的靠近,只消两道眉头像打结一样拧在一起,我就知道他正面对着的,是一件他不计任何后果和代价也要完成的事情。

 

“我看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你还保留着胃盒对吧。”

 

他一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腱子肉,就算是经过强力改装后的我,也不敢在和他赤手空拳的搏斗中一赌输赢——肚子空空的我,到底还是拗不过蛮牛一样混身是劲儿的他,满口咒骂着被他按倒在岩块粗砺的石壁上,在我的记忆里,他在帝国的大学里根本就没有修习过任何与机械改造相关的课程,却在单手抽出安装在我腹部的胃盒时,展现出了在这门学问上令人惊讶的博学与熟练。

 

“我还真以为你连饭都已经不用吃了。”

 

合该是谎言戳穿后两厢无言的尴尬局面,却没成想被他一句语带笑意的调侃,勾起了我年少时和他同在帝国军校读书的珍贵往昔——

 

“承太郎,荷莉女士给了你这么差的性格,却补了一手上好的厨艺稳定了大局——干嘛敲我脑袋,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脾气很温和吗?”

过去尚在军校就读的时候,碍于食堂的饭菜实在单调乏味到有些灭绝人性,我作为一个封闭式管理中的住校生,经常会深更半夜偷偷蹲到宿舍的墙边,等待乔斯达财阀家声名远播的小公子,给我送来一盒菜饭肉一应俱全的饕餮美味。

 

“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吧,乔斯达家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少爷,竟然沦落到给一个平民烧菜热饭的地步——”

 

“那你还不可劲珍惜着,话倒是越说越难听,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到底都学的些什么玩意。”

 

一向对帝国军队的素质能力不屑一顾的他,没少在我面前说些以下犯上、百无禁忌的话——我也在无数次被他气笑之后,质问他既然对皇家如此不屑,为何也要上赶着考进这所未来注定要为帝国奉献终生的学院?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我只觉得这句反问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凡我知道答案,还犯得着追着你的屁股穷追猛打地问吗?

 

“够不够?”

 

“.......够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眼看着他往胃盒里倾倒的真空食品都满到快要溢出来了,我暗暗在心里较着劲儿,自我安慰着不过是不希望欠对方太多人情——然而钢铁熔铸的关节与五指,才刚刚碰到他青筋隆起的手臂,就被他应激反应似的快速后撤险险避开了。

 

就这么不想我碰?

 

“怎么,能给敌人不要钱似的喂东西,就受不了我摸上一下?”

 

“.......”

 

一向话少而干练,从不在怼得别人哑口无言这件事上占据下风的他,眼下倒出乎意料的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是我错了——我何必要对这个叛徒心生怜悯、怀抱希望?

 

“你自己吃去吧,左右没了胃盒我也不会马上死掉,你就当捧了个饭盒——”

 

“花京院,你现在这张嘴巴,已经只能用来气人了吗。”

 

他恶狠狠的将胃盒推进了我腹部的空洞,按下安装在侧腰的那枚小巧的红色按钮,在食物开始搅拌与消化的嗡嗡颤音中,用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前来扇我几巴掌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我。

 

“我记忆中的人类,绝对不会是这样冰冷的。”

 

 

 

3.

 

胃部全切,金属替换。

 

这是我接受的第一项名副其实的身体改造。

 

我无比感激帝国实验室给予了我这次重生的机会,如果不是拜这次手术所赐,我很有可能就会在头顶那片星空浩瀚的战场上,化作一团了无形迹的宇宙尘埃。

 

“承太郎,我接受了胃部的改装手术,现在我只需要每天往胃盒里放上固定重量的食物,按下按钮后就能自动进行消化供能,不需要咀嚼和排空这些麻烦的步骤——承太郎?”

 

我无法理解那天他为什么会冲我发这样大的火。

 

“你已经坏掉了——你完全被DIO洗了脑!”

 

说我被皇帝陛下蛊惑了心神,彻底变成了心智全无的战争傀儡——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承太郎,你放开我!”

 

“放开我——”

 

一睁开眼来,就看到他那张着实俊俏得叫人移不开视线的脸,彼时正同我挨近到鼻尖对着鼻尖——自他额顶微垂下来的鬓发,与我卷曲的刘海相互勾缠,我一下子被他毫无芥蒂的靠近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同他瞪大眼睛对视了半晌,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在几秒钟之前就该把他狠狠推开。

 

“你想怎么样?”

 

“看你的脑袋里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他的语气向来冷淡,却自带一番不容他人丝毫质疑的成熟稳重——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位帝国叛徒的面前,表现的实在有些过于松懈和随意了,这才给了对方如此轻巧易得的可乘之机。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吧。”

 

一开始便失了先机,在他有所戒备的情况下,我自然找不到任何能够忤逆他意愿的办法——就像许多年前那个酷热的夏天,他拉住匆忙之间即将归队的我,停在一棵绿荫浓密的榆树底下,念念有词的要帮我擦去额头湿漉漉的汗水: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动作轻柔地拨开我颊边的长发,明明顶着如此一副暴发纨绔的形容,却能将那身雪白的军装穿得那么笔挺好看——

 

“已经植入得太深了。”

 

几乎是语带叹息的,他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眼中带着那么明显的悲伤与愤怒,像要单靠自己刀割般锋利的憎恨目光,令那枚深深钉入我额顶的红针自行销毁一般,依照我过去对他的了解,眼下他正扶住我下颚的双手,合该用力到可以把我融入合金的骨头全部压烂碾碎。

 

可是他没有。

 

甚至是称得上轻柔的,在一遍遍抚摸着我仍旧挂有血痕与伤疤的面颊。

 

就像几天之前,将失去知觉的我从那座即将燃着爆炸的飞船里舍命抢救出来的,毫无疑问也正是这个叛徒本人。

 

“你有被清洗过记忆吗?”

 

“你还记得我给你做过的饭菜的味道吗?”

 

“你还.......记得我离开那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花京院。你到底还有没有心的?”

 

我没有义务逐一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我有充足的理由不去那么做——为什么要对一个注定同自己背道而驰、兵戈相向的仇人,辩白那么多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解释?

 

可我就是不忍心看到他这样悲痛欲绝的隐忍表情。

 

只因他从来都该是高傲自信、意气风发的。就算做了帝国的叛徒,就算自此成为没有身份与姓名的星际流浪者,他也不应该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有啊,有的......”

 

鬼使神差的,我几乎是不加迟疑地握住了他仍停留在我耳边不忍离去的手掌,将那温暖火热的人体肢端,缓慢却绝不后退地放在了胸口处那片从来属于心脏的位置。

 

“一直都没有变。”

 

就像当初再渴慕战场与力量的我——

 

“它还在这里,只要朝这里用力刺下一刀,毫无疑问就能把我杀死。”

 

都没有允许任何人触碰我的记忆。

 

“承太郎,我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想要为帝国作出更多的贡献,让这里成为整个宇宙中最为幸福安宁的地方。”

 

因为这里储存着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和过去仍未叛离帝国的空条承太郎,一起度过的美好至极的青春岁月。

 

 

 

 

 

4.

 

当我再次从休眠中醒来时,我又惊又怒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他用飞船里报废的电缆五花大绑着捆了起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

 

花京院啊花京院,千不该万不该,就算留着那些过往的回忆,你也还是没能对他多长出那么几分心眼。

 

“我的伙伴就要来了。”

 

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仿佛在显示自己人缘有多么绝好的解释,他一边整理着腰间那只塞满各式手操工具的背包,一边蹲下身来,再次耐心细致的拉开了我已经将上次倒进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的胃盒。

 

“别假惺惺的关心我会不会饿死了。”

 

我现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对他这番惺惺作态的愤怒与不屑。

 

只是我这副怨气冲天的模样,由他看在眼里,怕是就像一只撒娇耍赖的小猫一样瞧来不痛不痒。

 

“怕你这样的身体还要冲去和他们拼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倒好心对自己的行动做了一番补充说明,可惜这样亡羊补牢的讨好,早已解不了我牙根发痒的怨恨。

 

“你他妈——”

 

然而还没等我将那句问候祖宗的脏话骂出口来,就被他俯下身来吻在我额头的两片嘴唇彻底封哑了嗓子。

 

“我也同时向你们那边发了信号,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救你。”

 

他一副低沉暗哑的好嗓子,曾被我无数次夸赞为适合登上歌剧表演的舞台去颠倒众生。

 

任何需要展现技巧与魅力的任务,他都能将其做到无人可以挑拣指摘的极致。

 

“等我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过来接你。”

 

“接我?“

 

我用一脸看疯子的表情望向言辞笃定的他,简直就要紧接着抛出一句“你到底犯了什么毛病”。

 

可惜他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质疑他的机会。

 

“等我能将你身上那些该死的东西,一个螺丝钉都不留下的全部拆下来融掉。”

 

他行将离开我沾染血丝的唇畔时,依旧停留在原处的、那样眷恋流连的眼神,活像眼前正在上演着的,是一场同挚爱之人不情不愿的死别生离。

 

而我仿佛也在他纯粹无暇的目光里,读懂了他当时将我推入陨石坑洞中时,那样令人心碎难堪的不舍与愤怒。

 

直到多年之后,结束了最后一场脑部芯片的摘除手术,他连沾满鲜血与铁屑的手套都没来得及换下,就那样迫不及待地搂住了我那具终于再次开始自主循环血液与空气的身体。

 

“我那时比你早醒来半个小时。”

 

“嗯?”

 

“我只花了五分钟,就拆掉了你身上所有用以攻击的危险装置。”

 

所以剩下的时间,那样寂静无声、安详美好的时间——

 

“我就是单纯看着你睡觉,不敢浪费任何一秒钟。”

 

为了阻止我变成一具只事杀戮的机器、为了恢复我身上正一点点被帝国剥夺蚕食的人性。

 

“为了能重新握住你温热的手——这就是我选择背叛的理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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