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橘】无法原谅 8
# 甚至没有可爱的🍊出场 只有我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
# 逻辑死没脑子求轻喷 我只想他们好好谈恋爱罢了QAQ
# 下一发就完结了!!!
17.
“少爷,欢迎回家。”
福葛应声回过头来,在看到眼前一位双目含泪的银发妇人,与他对视之后一副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样子,手上还拖着一盘刚烤好出炉的饼干,那上面装点的彩虹糖霜、香草奶油,都分明还是福葛小时候最喜欢的样子。
“昆特阿姨。”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学校度过了常规而无聊的一天,或者和父亲一起参加了某位富贾在自家开办的交流酒会,晚上带着一身倦怠回到宅中,虽然不能像寻常家庭的孩子一样,甩开鞋袜脱掉外套,毫无顾忌的在家中肆意放松自己——福葛连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都要仔细把持,才不至于叫向来严格的父亲抓住教训他的把柄。
昆特作为管家,已经在福葛家服侍日常足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这个名为潘纳科特的闪闪发光的小公子,就是由昆特悉心照管着长大的。
所以当她时隔数年,再一次见到这个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家宅中的所谓“不肖子孙”,昆特端着饼干的双臂控制不住的微微打颤,满怀期待的将托盘向福葛面前递近几分,面上带着的,是她毕生再无可复制的温柔与触动。
“少爷,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当看到福葛沉默着拿起一块边缘圆润、烘焙细致的手工饼干,谨遵优良家教所强调的食不言语,却偏偏眼带笑意与怀念地望向自己时,昆特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她极力忍耐着的眼泪,借由实在空不出双手的借口,就这么任由它顺着脸上细密的皱纹滚滚滑落下来。
自从眼看着那道伤痕累累、出离倔强的身影,挣开宅邸似有天高海深的牵绊和束缚,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昆特曾绝望的以为,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比心爱怜惜的少爷了。
“哭什么,都多大的人了。”
福葛不是没有预料到再见到昆特的时候,自己少不了要被浇得一身珠串般的眼泪。他咽下一整块混杂着浓郁可可和牛奶味道的酥软饼干,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帕来,动作轻柔地为昆特擦干了眼下的泪水。
淡淡的甜点香气,纵穿岁月在这位坚韧的女性脸上刻下的道道痕迹,福葛在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湿意时,就像捡到了一行浩浩荡荡的商船舰队,不甚遗落在海岸的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
任何一点爱与珍惜,都不会、也不应该被任何人小看或轻蔑。
“昆特阿姨,这里还是我的房间吗。”
福葛刻意压低了嗓音,在这座为着今夜主人盛大的寿辰,而显得格外鱼龙混杂、人手纷乱的巨型豪宅,他作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实在不想过早的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当然,当然是的——在少爷走后,老爷还是会吩咐我们定期打扫您的房间。”
昆特将本来要送去客厅的饼干暂时放到了走廊一侧的廊柜上,紧接着就从腰间取下一枚银光闪烁的钥匙,郑重地递到了福葛的掌中。
“有关少爷的东西,老爷都放在了这个房间里面。其实老爷真的很在乎少爷的,即使因为那件事情——这或许不是我这个下人应该多嘴的事,但是少爷,我不希望您——”
“我知道了,昆特阿姨。”
福葛淡笑着打断了昆特带着些急切的单方独白,因为他再也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那些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们的故事——一切都要亲自用眼睛看到。福葛并不是不相信自幼相识的昆特,只是不愿去重复陷入过去那些可悲可叹的循环,不愿去逃避任何可能直入体肤的是非曲直、冷热悲欢。
轻轻将钥匙插进那道许久没有亲自触碰过的昂贵门锁,不知是何处冒出来的紧张和生涩,才让从来不懂“后悔”二字如何写得的福葛,也开始在心中暗暗打起了莫生事端的退堂鼓。
他不知道他会看见什么、发现什么。
他只知道在方才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一个迎接上来的面目陌生的下仆,带着相当谦卑却谨慎的态度,喏喏地告诉他老爷今天早上身体不是很舒服,现在服过药后正在睡着,怕是要到午饭时候才能起来见他。
直到那时,福葛才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那个如山一般,曾为他遮挡住许多风雨雪海,又那么固执的想要摧毁他心中那片尘封花园的父亲,现在当真已经人近暮年、垂垂老矣了。
带着满心的复杂与疑问,福葛终于下定决心转开了那道封闭的屋门。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扇承载满厚重过去的房门打开之后,那样猝不及防的体会到近乎荒唐的奇异与悖谬。
18.
“老爷的药,在午饭前还要再吃一剂——不如由少爷您送过去?”
“谢谢你的提议,可我还不敢冒这个风险。“
福葛在中年人的面前利落潇洒地解开上装的扣子,谢过下人送来的一杯温热醇厚的咖啡,眼瞧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像在读笑话一样,反复在嘴里咬着自己那句语气淡然的道谢。
“小少爷真的是长大了,对佣人都会说‘谢谢’了。”
“可不是吗,我还可以叫你‘叔叔’,就看你是不是受得起我这样的尊敬了。”
口中尝过的是一阵暖意正好,福葛此时望向自己这位亲叔叔的眼睛,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冰凉冷淡。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说?”
福葛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但如果事实当真如他所推测的那样,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直接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将所有锋利尖锐的玻璃碎片,砸进对方精心打理得油光锃亮的脑袋上。
“我的父亲,是不是曾经叫你调查过纳兰迦.吉尔卡?”
突然提起那个在这座宅子里,同他一样被视为禁忌的名字,中年人短暂的沉默之后,依旧面不改色的轻抿嘴唇,并不叫人意外地点了点头。
“没错。”
福葛的呼吸仿佛在此刻凝滞了下来——虽然他早就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得到当事人确定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有些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少爷,您不要太过怨恨老爷——那个小混混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垃圾,您也看到了,他最后是以怎样肮脏的嘴脸背叛了您。”
中年人将他宽厚的手掌重重按到了福葛的肩膀上,就像普通长辈开导小辈一般,带着十足的耐心与过来人的宽容,重复着些不痛不痒、可有可无的安慰。
他能感受到福葛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查的幅度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福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并在透彻干净的玻璃平面上“嗡嗡”震动起来。
“不看一下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啊,是该看一下的。”
福葛表情麻木地拿起手机,假装没有注意到中年人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
“你好。”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谢谢你,乔鲁诺。”
本来面露得色的中年人,在听到福葛最后挂断电话念出的名字时,那抹势在必得的微笑,突然间就如水泥浇铸般凝固在了脸上。
难道他的信息并没有发送出去?
“发送出去了哦。”
竟像是精通读心术一般,中年人肯定自己什么都没有泄露出口,却被福葛如此精确的解答了心中的疑问。
“只是我也留了个心眼,提前做了一点准备罢了。”
与表面上昭示的冷静截然相反的,福葛现在依旧处于极度暴躁易燃的边缘——只要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多上一秒,他可能就会直接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全部泼到他的脸上。
“发现事情不太对的那天,我们刚刚上过床。”
就在他将那具柔韧赤裸的躯壳想象成琴键,任由手指在他身上纵情飞舞的时候。
“我在他的腰窝发现了电击枪的痕迹。”
那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形成的伤痕,也不是市面上那些廉价玩意儿能够造成的创口。
“我就是抱着最后、最后再犯一次贱的心疼。”
我不能允许有谁这么伤害他——如果真叫我找到了那人,我定会如数、加倍、极尽恶毒的奉还。
“结果你猜这么样?”
福葛在接到友人电话的那一刻,通过电流与音波震荡传入他耳中的信息,拼凑出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象得到的残酷答案:
“那是看管犯人的狱卒都有装配的特殊电击枪。”
“纳兰迦.吉尔卡。他蹲过四年多的监狱,罪名是故意伤人。”
“其实按照他对受害人抱有的主观杀意,应该算是杀人未遂才对,不过他也蛮走运,有布加拉提的小公子为他做担保,前前后后走了不少关系,就只判了这几年。“
“这是受害人的信息——要不是实在没见你拜托过别人什么事情,看样子也蛮着急的,我其实不该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你的。”
福葛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的脸——
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和纳兰迦如何会走到这样爱恨交织、分崩离析的地步。
“他是你的人,对吗。”
其实不用再多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福葛早在几天之前,就将这一切全部查了个清楚:那个被纳兰迦照着肚子捅了三四刀的男人,早就被原来的雇主避嫌似的流放到街头巷尾自寻出路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财奴最是好懂,又不长什么挨了教训的记忆,福葛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撬开了那只关于过去的话匣:
“那个小鬼头,是老板给钱叫我去睡他的。”
“他还要我拍一些他床上的照片,至于要做什么我倒是不清楚——那个小孩也是太单纯了,几杯酒就给灌醉了,睡得就像头小猪一样。”
“本来是桩很容易的买卖,结果那人的相好偏偏卡准时机找上门来,把我打了一顿不说,人也没给睡成——啧啧,那个小鬼还是个会吃人的,什么照片、酬劳的,根本就不管,酒醒后二话没说,操着一把刀就来捅我肚子!”
“还好给人发现报了警,把这个疯子给带走了——被警察按在地上的时候,连牙都被打断了一颗,他还满口含血地叫唤着一定要杀了我!”
福葛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蠢得他不忍直视——唾沫横飞地说了这么半天,手里那沓钱翻来倒去也数了有七八遍,愣是没看出来自己就是当年暴打了他一顿的、那个小疯子的相好。
“我的人生都被你给毁了——你把他还给我——把福葛还给我!!!!”
福葛重复了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如果手边正好也有一把刀的话,他说不准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扎进那个男人的肚子里。
就照着纳兰迦捅的那几条,一模一样地划上几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把商人那套手段用到他身上了。”
你以为是谍战片吗,拿几张香艳低俗的照片作为威胁,再加上些诱惑十足的金钱报酬,就可以从他那里随时探听到我的动向、或是在必要的时候使点绊子?
“可惜他就是个傻子,哪里管得了这些。”
中年人面色如土的紧盯着正一口一口呡着咖啡的福葛,不敢相信自己运筹许久的计划,最后还是在关键时刻落空了。
“父亲也许出于保险的考虑,吩咐你去调查过纳兰迦的底子,却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动了歪心思。”
福葛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他刚刚才从自己寂静已久的房间里带出来的彩色照片:那上面分明是过去他和纳兰迦手拉着手走在校园里的模样。
“这是老头子放在我房间里的,照片后面还写了一句话,大概是他闲来寂寞随便写写——”
即使连福葛这个亲生儿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温和平实的话语,竟会由他父亲那样果断刚毅的笔锋书写出来。
“他快乐就好了。”
任谁都想象不出来,在渺茫商海中浮沉叱咤数十年的老福葛,到了晚年时候,竟会在自己儿子的照片背后写上这样一句半是宽慰、半是妥协的话来。
“你派去绑架纳兰迦的那伙人,已经被我的朋友拦在了半路。”
福葛面无表情地抓起桌上那只质地坚硬、饰满雕花的烟灰缸,缓慢地靠向正满面惊恐地注视着他迫近的中年人。
“想要用他来威胁我,让我再叫抱有希望的父亲失望透顶一次?”
福葛狠狠将烟灰缸砸碎在男人近前平滑如镜的玻璃桌面上。
“你以为铲除掉我之后,你就能成为福葛家下一任的当家吗。”
轻轻托起被玻璃炸碎的巨响吓到牙齿打颤的男人,那两只同样战战兢兢打着摆子的手,福葛将一把玻璃碎片倒入他的掌心,强迫他紧紧地将其嵌入自己的五指与骨肉当中。
“可惜父亲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父亲,我也不再是那个被你蒙在鼓里的我了。”
19.
“少爷?少爷您为什么要走——您还没有见到老爷,今天是老爷的生日啊!”
“我知道,昆特阿姨。”
昆特惊讶的注意到了福葛正软软垂放在身侧、沾满了浓艳鲜血与玻璃细渣的双手。
“我只是想去,接一个很久以前就该介绍给你们的人回来。”
即使是在懵懂天真的孩提时期,昆特都从未见过她的小少爷,面对自己露出这样天真释然的笑容。
TBC
谢谢大家看完乌烟瘴气的这更🙏 下章完结下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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